站到围墙旁的香樟树下，避免挡住人群的去路，也避免被人群推着往前。

　　有人轻拍万彻的肩膀。万彻回头，终于看见了倪涟漪。

　　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万彻把高兴表现得过于明显。

　　倪涟漪笑道，“等你呀。”

　　倪涟漪从书包里拿出花露水，扯开瓶盖。轻轻抓过万彻的左手腕，仔细喷洒。

　　万彻方才忙于找人，一时间忘了痒。感受到花露水带来的冰冰凉凉的清爽，皮肤才隐隐恢复酥痒的感觉。

　　不过已经不难受了。

　　“我找班长商量了，看看能不能买电蚊香。”倪涟漪告诉万彻。

　　她放下万彻的左手腕，抓起右手。肌肤间的温度比夏日炎热。

　　橙黄的路灯温柔覆盖，倪涟漪优雅的肩颈线条随呼吸轻微起伏，好像浸润在黄昏里的柔软沙发。

　　万彻脸红了，撇过头去，专心致志紧盯地板，看地板上留存着不知被谁倾洒的一小摊奶茶渍，勾勒出一团云朵的形状。

　　“不痒了吧？”倪涟漪放下万彻的右手，准备蹲下。她方才在教室里看见了，万彻的双腿上有不少蚊虫遗留的痕迹。

　　万彻急忙后退。“我自己来就好了。”万彻接过花露水，扯起裤腿，随意喷洒敷衍了事。

　　“今天的蚊子真是狠心。”倪涟漪收好花露水，装进书包。“下次我带清凉油来，那个没味道的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万彻心神不宁。

　　放学高峰已过，校外仅有三三两两的同学懒散行走。没有看见蒋昊的身影。

　　万彻小心翼翼试探，“蒋昊……他是不是……”

　　倪涟漪背着双手，上前半步，直视万彻的眼睛，笑容里有掩盖不住的俏皮可爱。“是不是什么？”

　　她上嘴唇有一颗小唇珠，鲜嫩得像被小溪洗净的樱桃。

　　万彻看得入迷。

　　树梢间响起蝉鸣，野鸟飞过，晃动树枝懒惰摇摆。一粒果子掉落，顺着万彻的脖颈滚动，蹿进衣领。

　　万彻猛然清醒，撇开视线。“对不起。”

　　对不起，不该这样冒犯地看你。

　　倪涟漪睁着双眼。她的眼瞳是茶色，像小鹿那般清澈。

　　“傻瓜。”倪涟漪伸出手，轻轻抓住了万彻的衣角，再靠近一些。

　　像一片被露水浸润的草地。路灯把身影拉长。两个原本独立的影子彼此靠近，成为被柔软光芒包裹的画像。

　　晚风吹拂，闻见一阵清香。

　　“傻瓜，不用说对不起。”

　　期中考试之后，学校组织召开家长会。校园里比以往热闹一倍。

　　有同学一路被父母骂过来，走到教室门外才碍于情面消停。有同学索性不见父母，任由父母询问着找到教室。

　　班长在讲台旁迎接家长们，是位迎宾礼仪先生。学委负责发放家长告知书，一张课桌放上一张玫红色的传单，摆得整整齐齐，势要与课桌线条平行。

　　倪涟漪挽着她妈妈的胳膊慢慢走上台阶。母女俩亲密地低头耳语，和谐的氛围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
　　万彻迎面走上前，佯装是单纯地路过。走廊被家长们烘托成为菜场，熙熙攘攘，万彻与母女俩面对面。

　　“阿姨好，倪同学好。”万彻礼貌客气，看似一位品学兼优的三好生。

　　意料之外的见面让倪涟漪紧张。她轻轻点头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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