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三章 · 一_百年孤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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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增添欢乐,现在代替它们的是每家每户的音乐钟。那些制作精美的木钟是阿拉伯人带来调换金刚鹦鹉的。霍塞·阿卡迪奥·布恩地亚把钟校正得很准,每隔半小时镇子里就响起同一支乐曲的连续的欢乐的谐音。时钟同时达到精确的正午点,然后奏起一支完整的华尔兹舞曲。在那些年里,也是霍塞·阿卡迪奥·布恩地亚决定在镇子的街上栽种扁桃树以取代槐树的。他还发现了使树木永世不枯的方法,但一直秘而不宣。许多年以后,马贡多已是布满锌皮盖顶的木屋的寨子,在它最古老的街道上还长着断枝裂桠、积满尘土的扁桃树,不过已经没有人知道是谁栽种的了。正当奥雷良诺的父亲一心致力于整顿镇子,他母亲一天两次把成串的糖鸡儿、糖鱼儿拿出去卖,靠这笔好生意来振兴家业的时候,他自己却整天扑在被遗弃的炼金试验室里,无师自通地研习着银匠技术。他个子长得很快,哥哥留下的衣服不多久就穿不上了。他开始穿父亲的衣服,但先要让维茜塔肖恩把衬衣打个褶,把裤子修剪一下,因为他不象父兄那样魁梧。青春期使他失去了柔和的童声,使他变得沉默寡言,完全离群独处,然而却恢复了他出生时那敏锐的目光。他潜心于银匠试验,几乎连吃饭也不离开试验室。霍塞·阿卡迪奥·布恩地亚见他这般沉湎心中发愁,以为他也许需要一个女人了,于是给了他家里的钥匙和一点钱。但是,奥雷良诺却把钱全部用来买配制王水的盐酸,还把钥匙全镀上了金。他这样的行为反常几乎不能跟阿卡迪奥和阿玛兰塔相比。他们已经开始换牙,但还整天拉着印第安女人的披巾走路,而且固执地不愿讲西班牙语而讲瓜希腊语。“你有什么可抱怨的!”乌苏拉对丈夫说,“父母干的蠢事总要传给子女的。”当她自己哀叹这厄运,深信孩子们的反常和长猪尾巴同样可怕的时候,奥雷良诺却看了她一眼,使她如堕五里雾中。

  “有人要来了。”他说。

  乌苏拉同往常一样,每当他预言什么时,她总要用家庭主妇的推理使他泄气。有人来是正常的,每天有几十个外乡人路过马贡多,这既没有使人惊慌,也不用预言密告。但是,奥雷良诺却不管推理不推理,他对自己的预言深信不疑。

  “我不知道谁会来,”他坚持说,“但不管是谁,来人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
  果然,星期天雷蓓卡来了。她年仅十一岁,跟着几个皮货商风尘仆仆从马努雷[2]来到这里。那些商人受人之托,把她连同一封信送交霍塞·阿卡迪奥·布恩地亚家中。他们说不清楚是谁请他们帮忙的。雷蓓卡的全部行李,就是一个小衣箱,一把绘有彩色小花的木摇椅和一个克洛克洛作响的帆布口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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