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四十来岁的大姐还笑呵呵跟在两人后面，不管看什么，她都能介绍两句，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。
“大姐，你在这里干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？干多久？”
“三十来块，活也不多，离家也近，怎么你两个也想来这里干啊？”
能进这里当销售员的都是家里有点关系的，这可是曾经最吃香的岗位之一，嘴皮子都不用动客人就把钱往她们手里塞了。
心情好一点，就多说两句。
心情不好就算骂人，客人也不会走的。
当然这也就是从前了，人多货少不愁卖。
现在市里一连开了两三家私人商场，对面一条街都是私人铺面，卖的种类多价格低的同时老板态度还好，还能讨价还价。
但凡这些售货员态度差一些，客人看都不看转身就走了。
“大姐，外面店铺生意那么好，咱们这供销社的生意是不是也不好做了？”
“是啊，不过吃国家饭，好不好做和咱们也没关系，反正有钱拿就行了。”
“工资是不是越来越少了？”
大姐沉默了，看着小王，眼神带着些疑惑。
“你这小丫头问这么多干啥？”
“喜欢您，才想和您所说两句，我们是旁边开店的，现在店里生意差个销售员，看来看去还是您最合适。
一个月工资六十，卖的越多还有提成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对面金鹤牌国际服装店来看看。
大姐，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会越来越少的，该给自己另谋出路了。”
说完这些，小王冲着金姝点点头，示意差不多可以走了。
于是两人并肩离开，留下大姐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。
“愣着干啥呢，我就说吧那俩一看就没钱，忙活半天还不是啥也没卖出去。”
大姐回头就听到了同事的嘲讽挖苦声。
她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，嗑瓜子看电视，拖沓散漫的态度让门外想进来的客人都忍不住皱眉离开。
大姐想了想。
“你说，咱们这活是铁饭碗么？”
“哈哈哈！大姐，你费多大劲进来的你不知道啊？咱们这是国家分配的！不是铁饭碗是不是？”
“那没人来买东西了，还要我们干啥？”
大姐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
可对方却一脸不在意的磕着瓜子，翻了她一眼。
“这些人迟早会回来的，那些人搞资本主义那一套，迟早得完蛋！你等着吧，我对象说了，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当老板当资本家的那些人，马上就要倒霉了！”
大姐笑得一脸僵硬。
是么？
当初国家宣布可以进行私人经营的时候这些人就说了，私营马上就得完蛋。
这么一说，两三年过去了，眼看着别人越做越大，以前没有正式工作的那些人现在都开车当老板了，这些人嘴里的管控还是没有实施。
看了看萧条的供销社，大姐暗自下了个决心。
是得提前给自己做点准备了。
——
金鹤国际服装二店开业了。
新招来的售货员长得和善，笑容亲切，不少客人来了几遍之后都亲切喊她周姐。
金姝看人很少走眼，这一次也一样，她一眼看中的大姐果然具有天生亲和力，很招客人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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